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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雾气蒙蒙的玻璃,我看见一个清癯的身影匍匐于地,一点一点往前爬行。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打翻了茶水,正在躬身抹扫。其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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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声祖孙情

作者 张敬儒
2023/4/7   点击量:14153

隔着雾气蒙蒙的玻璃,我看见一个清癯的身影匍匐于地,一点一点往前爬行。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打翻了茶水,正在躬身抹扫。其实是,爷爷又在锻炼身体了。

进入大学以后,我和爷爷的相见就被限制在寒暑假。从小学四年级读寄宿学校开始,每次放假到家,我头一件事就是去找爷爷,甜甜地唤上一声:“爷爷,我回来了。”

随着年岁的增长,学业越来越繁重,这样的相见日渐稀少,从一周一次到两周一次,一个月一次再到现在的半年一次。上大学前,我从未意识到,未来有一天这个短暂而又温馨的场面也会变得如此珍贵。

大一第一个学期放假回家,下了车,连行李都来不及放,我就直奔爷爷的房子。隔着玻璃看到他在房间里爬行锻炼。我赶紧叫了声:“爷爷,我回来了。”爷爷还是眯缝着双眼,高兴地答应道:“哈哈!这么快就到家了。”

好像自从我上大学以后,爷爷就闲置了他的电视机和新华字典,用起了智能手机,听戏曲、看新闻、查百度。我不由地想,爷爷啥时候变得这么时髦了,八十几岁的老人完全没有被时代淘汰。

后来,还是爸爸告诉我其中的缘由。那一刻,泪水充盈了我的双眼,心情久久难以平复。原来,爷爷用智能手机听戏曲,是因为遥控器上我给他贴的大字帖已经磨掉了,即使爷爷看不清遥控器也坚持不要他们重新写标签,一定要等我回来。他日日关注新闻是因为知道我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,心里不甘,想要考研,所以他时刻关注着当下的考研政策与形势,怕自己忘了,还要拿出笔和本子逐字逐句地记录,等我回来给我分析。而更令人感动的是,他坚持在百度上跟着健康营养师学习按摩穴位,练习爬行,锻炼身体,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多活些时日,能够年年岁岁等着我回家。

爷爷做过三十几年的教师,他对于时间的把控早已深入心脾。每次午休后他都会拍腿三组,爬行两组,按摩半个小时,从不偷懒。在我外出学习的日子里,他每一天都在努力锻炼,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健康。

时光缱绻,光阴总是不经意间带走很多东西,幸而爷爷从不言语的爱还在。每个在家的日子里,我都会去看爷爷,听他给我讲按摩穴位的好处。我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的从来不是那些艰涩难懂的穴位经络,而是爷爷白发苍苍的面容,慈祥和蔼的笑容和祖孙之间短暂而又难得的欢乐时光。

现时的我,在每一个离家的日子里,都会遥想起远在家乡的爷爷。想爷爷这个时候一定又在认真锻炼,细数着每一寸光阴。我曾把不舍打包装进每次离别的行囊,他就把希望放在一句句的叮咛与再见里;我把思念积满在每一次的返乡,他就把欣喜绽放在一次次的重逢与相见。

而今,家乡的迎春花开得正好,爷爷也一定会睡得格外香甜吧,不知是否又梦到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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