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的柴火灶

柴火灶是我童年的好伙伴。那时我生活在农村，从小帮母亲做饭，大部分的童年时光都在灶前度过。

记得那时的灶房设在狭窄的过道里。父亲从屋后的地里挖来两桶泥，买来几块砖头，挨着墙砌了个简陋的灶台。为了省钱，父亲只舍得在灶台表面糊一层薄薄的水泥，把墙刨条沟，再用瓦片和稀泥盖住，烟囱就这样穿过墙壁耸立在屋顶，原本平整光洁的墙壁变得凹凸不平。灶台上支着两口大锅，一口用来给家里的牲畜煮食料，另一口肩负着全家人的一日三餐。

灶台虽简陋，却不妨碍我们一家人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。每到饭点，母亲围着灶台打转，洗锅、烧油，菜滋溜一声倒下锅，香气四溢。她总招呼我：“烧大点，火候不够菜不好吃。”有时她又说：“烧小点，菜要糊了。”我长期负责在灶膛前添柴火，和母亲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但烧柴火灶是件顶麻烦的事，成长为一名合格的“烧火匠”需要岁月的积淀。我刚开始烧柴火灶时，母亲会提前帮我把火引燃，让我只管往灶膛里添柴。我总是急不可耐，把灶膛塞得满满当当，空气不流通，火就熄了。多年后我才明白，做人如烧火，凡事不可太急。

最惬意的时光是用柴火灶炖腊肉。灶膛里放根粗壮的柴，烧着小火，慢慢把肉炖一下午。我守在灶前，锅里的浓汤咕噜咕噜翻滚，火光晕染着灶膛前的那一小片地，彷佛世界只在方寸之间，时间跟着慢下来，烦恼顿时烟消云散。

弟弟长大后，成为家里的掌勺大厨，而我依然在灶前烧火，父母似乎不甘心清闲，总在旁边指点江山，闲话家常。灶膛里的那抹红色火焰，照在我脸上滚烫，让我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。小小的灶台盛着我们一家人滚烫的生活。后来，老家的房子被拆掉，我们住进了城里，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一间有柴火灶的厨房。那些一家人围在瓦片灶房里的日子，永远留在了时光的长河里。

炊烟袅袅，柴火在灶膛里噼里啪啦作响，家人围着锅碗瓢盆忙碌，柴火灶诠释着一代人的生活方式。久违的柴火饭，是我难以忘怀的童年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