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时间,我老梦见荷花。我知道,我又在想念小镇的那塘荷花了。
在老家草坝镇的小山脚有一处荷塘,到了荷花开放的时节,一眼望去,塘面上漂浮着片片翠绿的荷叶。在那昂然绿意中,不时透出星星点点的素雅,那便是荷花了。漫步在荷塘边,有清风从塘面拂过,送来观荷人隐约的笑语和淡淡的荷香。
小镇荷花年年如约开放,荷塘虽不大,却也风景如画。父亲是一个铁杆“荷粉”,他几乎每天都要到荷塘去看荷花。
赏荷是件雅事,但这事发生在父亲身上有时却显得并不和谐。很多时候,父亲刚从田地里归来,满身泥土,一身臭汗,才放下手里的农具,就笑呵呵地直奔荷塘去了,在荷塘边,一坐就是个把小时。这也成了我记忆中,父亲雷打不动的习惯。有时侯,回家看到父亲不在,母亲就会说,你去荷塘找找看,准在那里。到了荷塘一看,父亲果然在那里,或蹲坐在荷塘边,远眺荷塘;或是沿着塘堤徐徐慢行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我只知女人爱荷,宋词里那些哀怨的女子,总少不了拿荷花来衬托。而男人中,像父亲这般喜爱荷花的,大概不多。父亲的个性,也如荷花般淡泊宁静,与世无争。但若遇到看不惯的人与事,父亲也会挺身而出,决不同流合污。有时候会为了一件不平事,梗着脖子和别人拍桌子打板凳地争论,这倒有点颇似于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性格。
直到参加工作后,我才渐渐理解了父亲的荷花情结。大约,在那满塘翠绿,生机昂然的荷花中,父亲也见到了自己的影子,看到了自己的人生。
现在,城里的荷花正徐徐开,网上看到的荷花也开得娉娉婷婷,红绿相间,大有十里荷香的味道。但他乡的荷花再好,也比不上我心中家乡小镇的荷花。如今,我想看荷花,实则是在想念我的小镇,想念和父亲共度的那一段小镇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