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

“池塘边的榕树上/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/草丛边的秋千上/只有蝴蝶停在上面……”耳边突然响起一首老歌，把我唤回到童年，想起与弟弟相依为伴的苦乐年华。

弟弟小我两岁，他善跑，个子高，身板壮。干农活，他比我能吃苦；玩游戏，他经常让着我；弄到好吃的，总是先给我吃，俨然一副哥哥的样子。

因为家在农村，我们很小就得做家务、干农活。煮饭、剁猪菜、喂猪、放牛，都是我和弟弟童年的活计。在物质贫乏的年代，柑桔是我们家最主要的收成，得天天守护着，每天晚上还得睡到桔林的草棚里，夜间要打着手电在林子里巡逻。十来岁时，母亲就把这活派给了我和弟弟。开始，我觉得这是件好玩的事情。晚上，在寂静的山林里看月亮、数星星，听着虫子的叫声，对着大山肆无忌惮地大喊，觉得蛮有趣的。有一天，我和弟弟又去看林子。傍晚时，我跑够了，跳累了，扎进用谷草铺的床就呼呼大睡起来。夜半时分，滚滚惊雷把我唤醒。草棚外，电光闪烁，雨声哗哗，我一摸身边，弟弟不在，不由心底泛起一阵惊恐。忽然听到风雨声中夹杂着脚步声由远而近，一个黑影站在面前，从轮廓我辨别出是弟弟，伸出双手把他抱在怀里。我摸到他身上冰凉，沾着稀泥，原来，当夜晚下雨时，他没有叫醒我，独自摸黑在雨夜里巡林子，摔在泥地，弄成了一只“落汤鸡”。

小时候，我和弟弟的零食全靠山上、土里供给。长在地里的黄瓜，才半大个，正鲜嫩着，趁母亲不注意时我俩就摘两个，在衣服上抹去露水，塞进嘴里，既解馋又解渴；下河摸螃蟹，弟弟是一把好手，一会儿就能弄到好几只，然后在山坡上架起火，烤香了吃。能有一颗水果糖，那可就是稀罕物了。有一次，父亲从外面给我们带回了一颗“大白兔”奶糖，父亲说一人一半。我小心翼翼地剥开外面的纸，用小刀在奶糖中间划了一条细线，迫不及待地从中线处咬开，奶糖立即滑进了我的嘴里。顿时，舌尖，唇齿，整个口腔，乃至全身都被一股甜味融化。我尽情地享受着，弟弟却只把我咬剩下的半截糖在唇边轻轻舔了一下，就又把它包进了纸里，揣进裤兜。晚上睡觉时，我的半边“大白兔”早就化为乌有，而弟弟却在被窝里开始品尝他的美味。看着我不停地吞口水，他有些同情地，然而又确是慷慨地，把属于他的半截奶糖又咬了一半给我……

如今，我和弟弟生活在不同的城市，各有各的家庭责任和工作，联系都非常少了。当再一次听到《童年》这首歌，不由地回味着弟弟给我承担痛苦、分享甜蜜的旧时光，眼里禁不住泛起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