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,被誉为植物界的“活化石”,早在三千多年前,荷便成了人们的情感归宿。从此,它便不仅仅是那个生命力顽强的被子植物了。
《诗经》有云:“彼泽之陂,有蒲与荷。有美一人,伤如之何?寤寐无为,涕泗滂沱。”短短数句,思慕心上人的模样跃然纸上。我不禁开始想象,荷在这段感情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,这些虽已无法考证,但唯一可以确信的是,在与人们并肩前行的时间里,荷被注入了文学的灵气。
夏风一吹,荷的清香被温热的风送上岸来。灵动的荷风脱离了自然的束缚,飞入人们的精神世界里。历代文人墨客独爱荷,有关荷的描述不胜枚举。人们写荷,画荷,赞荷,赋予荷高洁、神圣的精神。“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”,这首汉代采莲歌是我学到的第一首有关荷的诗句。那时全班同学拿着书本,摇头晃脑地朗读着“鱼戏莲叶间。鱼戏莲叶东……”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说,他们大概体会不到那明媚的采莲场景,但这终究成了孩童心中有关“莲”的最初印象。
随着年龄增长,我们开始接触“荷”更深层的含义。周敦颐《爱莲说》里的话至今刻在我的脑海里: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……”此后,每当看到荷花,我总会不自觉地吟诵。尽管深知这也许只是大自然赋予荷的生理特性,但在遇到人类之后,这些司空见惯的生物学理论总是能变得熠熠生辉、栩栩如生。
不知是因为我格外关注“荷”,还是古往今来的文人愿为“荷”献墨,在面对荷花的时候,我总有说不完的话,道不完的情。那些因“荷”传世的经典名句也总在这个时刻涌上心头。荷风过岸,眼前的景象竟令我有一种恍惚之感,自觉已同南宋词人杨万里达成了心灵上的共识。不知这算是文字的魅力、情感的延续,还是本就如此,我与诚斋先生相隔了上千年,却因他吟过的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,让这一刻的我将他视若知己。
荷,这个文界宠儿承载了太多的人间情感。它可以是主角、铺垫,亦可以是背景、媒介,以“荷”为纽带,我们可以同前人“对话”,也可以为后人传递信笺。变与不变间,大概只有“荷”始终亭亭立于水中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