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逢开学季,经过长长的假期,同学们像鸟儿一样飞回到美丽的校园,彼此之间的牵挂和想念之情溢于言表,特别是与自己关系要好的同学。
每每想到这些,大脑会不自觉地放映出记忆中的画面。其中,最令人难忘的,是上初二那年暑假后开学的情景——同桌兼好友秀,嘴里嚼着面包,抱着我的胳膊,像个害羞的孩子一样央求道:“太少了,不解馋,要不你现在回家再给我拿一个来。”
“小馋猫,没有了,就给你留了一个。”我用手刮了下秀的鼻子,乐哈哈地笑着说。面包是大姐去县里开会带回来的。打开第一包,一家人尝了鲜,余下的一包由家里最小的我独自享受。这是我第二次吃到面包。正如宋代诗人杨万里《咏酥》里写的:似腻还成爽,才凝又欲飘;玉来盘底碎,雪到口边销。撕一片如雪般轻盈的面包塞在嘴里,慢慢地嚼下去,幸福的滋味在那一刻尤其清晰。脑海里即刻想到的便是:带给秀一个,让她尝尝!
秀是我的好友,性格大条,整天丢三落四,遇事莽撞;我看似大条,却喜欢从细节了解事情的原委。秀曾戏谑地说,我是她的“秘书长”兼“智囊团”。这未免有些夸张,我只不过是经常提醒秀“冲动是魔鬼”;于我而言,秀是我的知音,她了解我所思所想,知道我内心深处是一个敏感而孤独的孩子,往往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或一句温暖的话,我的天空就豁然开朗。
在偌大的校园里,有一个人和我相互偎依,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。因此,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秀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那时候还没有方便袋,于是我想起用铁盒,铁盒高十多厘米,宽差不多两厘米,一个小面包装在里面,须塞得紧紧的,才能盖严。唯一遗憾的是,面包变了形,秀无法看到面包圆润、诱人而好看的外形。秀却说,这样更好,面包的滋味亦跟着九曲八折,吃进胃里,让人无法忘记。
吃完面包,我和秀追赶着随风飞舞的面包屑,像追赶着蒲公英的种子,在操场寂静的一角,一边跑一边笑着、争着抢着,像从“吵闹村”跑出来的两个野孩子,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份愉悦。我和秀的友谊,在校园这片宁静的沃土里生根、发芽,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。
前两天和秀视频聊天,回想起那年开学,秀不无感慨地说,后来吃过的任何面包,都远不及当年装在铁盒里的面包好吃。她说那是她今生吃到的最好的美味。